14. 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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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多拉还是难以把赫拉和春之国王后的形象在脑海中区分开来。

斯诺大致上描述了一下王后的外貌，潘多拉觉得赫拉还美不到这种程度，可是天后也并不丑陋，残忍和善妒并没有在她的面庞上表现出来，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潘多拉甚至还因误以为天后是个温柔亲切的神明——事实上，赫拉和奥林匹斯的其他大多神明一样，在心情好的时候确实是温柔亲切的，所以潘多拉当时的感知也不能算全错。

要不是她后来知道了赫拉是怎么对付情敌的，潘多拉这种半对半错的印象大概还会一直保持下去。

潘多拉忍不住把一切“美丽且手段残忍的女人”都代入到了天后赫拉的身上，直到她在王宫前看见前来迎接“白雪公主和她的朋友”的春之国王后，才知道号称通晓万界之事的春之国魔镜为什么会在白雪公主长大之前，说王后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万界之树和人间界是不同的。从“奇点之种”生长出的这棵巨木，承载了无数世界，这里有神明们的居所，有梦的发源地，有许多人间界的住民怎么也想不到的东西——简言之，万界之树之中的美人比人间界的要多上许多。

而童话世界的美人数量，大概在这万界之中也能排到前列吧。如果来到童话世界的不是被奥林匹斯诸神给予了美丽容貌的潘多拉而是别人，一定会在这个世界黯然失色。

春之国的王后好像天生便应该拥有这个头衔。潘多拉无数次站在赫拉面前时觉得两腿发软，因为赫拉的美具有侵略性，眉宇之间都流露着天后藏不住的威严。

而眼前的王后，她的美和赫拉截然不同，眼中透出的笑意令人觉得如春风拂面般放松，不必惧怕她，也不必讨好她。

这和斯诺·怀特的描述似乎完全吻合，又似乎有很多对不上的地方，潘多拉急于向斯诺求证，可是斯诺已经从马背上下来了。

别说潘多拉没想到王后会亲自来城堡门前迎接她们，就连斯诺·怀特自己也没想到这点，她全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不过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从马背上下来，上前去向王后行礼：“我回来了，王后陛下。”

潘多拉也跟了上来，斯诺自然地抓住潘多拉的左手，不着痕迹地遮挡住了她手上那枚摘不下来的戒指，然后向王后介绍：“这是我的朋友，夏之国的潘多拉。”

“欢迎来到春之国，远方的朋友。”

王后朝潘多拉颔首，然后上前来给了斯诺一个应当是亲密的家人之间才会有的拥抱，“这阵子我和你父王都担心死了，一直派兵到附近的森林里去找你，可是一直都没有你的消息……跟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回来的？嗯？”

斯诺·怀特愣在了原地。

她想过她回来之后要面对的很多种可能性，潘多拉打开的第二个盒子让她的归来之旅又增加了更多变数，可她完全没有料到这一种。

这不是说春之国的王后不是个这样温柔的人。准确来说，除了那些帮王后干脏活的手下和斯诺·怀特，大概所有人都以为王后是个温柔善良的人，对大臣、对城堡里的下人、对民众，以及对那些除了头衔之外并不拥有其他东西的春之国王子公主们，她都保持着这样的态度。

人们几乎要把她的事迹编成歌谣来赞颂了：沉寂多年的春之魔法，终于经由王后之手，再度眷顾了这片土地……

斯诺·怀特确信，这是王后的伪装，可是她为什么在所有人面前都戴上面具，唯独会在白雪公主面前露出真面目呢？长大后的斯诺·怀特才意识到，这应该就是王后离间白雪公主和国王的手段了，国王眼中，她这个“无知又任性”的女儿没有缘由地厌恶美丽贤良、让这个国度重新焕发生机的新王后，甚至不惜在父亲面前编排谎言来中伤王后……

想通这件事之后，斯诺心中比起怨恨，更多的是可悲。国王不信任自己的女儿，不觉得自己和城堡里的其他人是被蒙蔽了，那么，他究竟是先否决了女儿的话，还是在对比其他人口中的王后和女儿口中的王后之后，不得不得出了女儿在说谎这个结论呢？

先后顺序已经不再重要了，结果就是，斯诺·怀特觉得自己不光失去了母亲，还失去了父亲。

难道说，这也是王后的谋划的一部分吗？这个在城堡里当着公主却没有双亲关爱的女孩，也许会在孤寂之下被新王后的温柔所安慰，倒向她的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