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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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玄转了转手腕上的青铜镯子，微微一笑：“岑道友客气了。”

他的笑容极为好看，岑渊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也跟着缓缓露出了一个浅笑。

一旁的韩爵像见了鬼一样看着岑渊脸上的笑容，然后视线又飘飘忽忽地挪到巫玄身上，自以为隐蔽地看了好几眼。

——这巫玄是什么来头，怎么做到一上来就让他们局长崩人设了的？！

他悄咪咪地看，目光却猛地撞进一双潋滟深邃的眸子里，仿若有浩瀚星海在他面前陡然铺展开来，强烈的吸引力从里面传来，直叫他心神一晃，忙念了几句清心咒才回过神来——

巫玄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容貌是比他在视频上看过的还要靡丽的绝艳。

韩爵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一转头又碰上了自己上司冷得跟冰似的目光：“……”

他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拉过肖平通和袁恒州挪了几步继续聊，耳朵却偷偷地往巫玄还有岑渊这边的方向竖了起来。

巫玄对他的小动了如指掌，微微翘了翘唇角，将目光收了回来，连带着收回来的，还有他隐秘却又极具压迫力的神识。

岑渊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韩爵实力不低，但应该也没有察觉到，刚才那一瞬间从这个巫玄身上一闪而过的……令人脊背发凉的危险感。

那天他请黑白无常招来的，正是密林里那具尸体刚离体的魂魄。刚离体的阴魂神识还算清明，还记得自己死后发生的事情。岑渊从那道神魂中取出来他的记忆，巫玄只一个跨越空间而来的眼神就将尸体上遍布的血咒晦气一洗而净的场景，也直直闯入了他的识海。

青年眉眼冷然，像是九天之外的谪仙，实力更是强大得深不可测，即使他刻意收敛着，也依然能让人感觉到几分危险，平静的目光落到人身上，直叫人皮肤上都泛起一丝寒意。

这样强大的术士突然出现在帝都里，还偏偏是在特殊事务管理局的高级人员都不在的时候悄然出现的，岑渊本该防备着他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巫玄总给他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叫他生不出多少警惕之心。

而且从韩爵以及他自己调查到的东西来看，巫玄也不像是别的国家派来的术士——

他的履历清清白白，干净得让人诧异。明明身怀强悍实力，却并没有仗着自己的能力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嗯……何止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从调查的结果来看，人家还做了很多好人好事呢。先是学习雷锋当代精神勇救坠楼儿童、然后又出手解决了肖家人被暗害的事，甚至能考虑到有人会碰到那具遍布血咒的尸体，还出手把血咒给解了；然后又是积极报警、把被绑架的小孩从绑匪手中救了出来，还将绑匪吓得没有了反抗之力；现在又是亲自出手，将那只趁着他不在帝都肆意乱的千年厉鬼给收服起来……

他选择性地忽略了巫玄从肖平通和袁恒州手里赚走的高额业务费，还趁机卖掉了不少灵符、符阵的事情，不自觉地给巫玄加上了四讲五美好公民的滤镜。

而在他滤镜之下的巫玄……却是在探出神识，悄悄地“干坏事”。

细而无形的神识被主人操控着探向高大冷峻的男人，如清霜冷月似的气息最先传来，然后是即使收敛起来也浓厚到让人不自觉臣服的龙气、再深入进去，则是一片洋洋似浩瀚大海的灵气。

这些灵气被锁在坚韧的肉身中，沁入到了这人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里，却又没有完全地融合进去，真正能够为他自己所用的灵气，恐怕才不到这些灵气总和的百分之一。

除此之外，这个人恐怕还要时时刻刻受着这些灵气在身上每一处地方挤压侵蚀的痛楚——这可不是修炼时吸收灵气的那种畅快了，反而是一种叫人难以忍受的酷刑。

可光从岑渊面上的表现看来，却根本看不出他现在到底是有多痛——

能跑能跳，甚至还在工。

巫玄将这种痛苦换到自己身上想了想，然后又默默地还给了岑渊，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真可怜。

被迫可怜的岑渊：“？”

巫玄将那个装着厉鬼的小瓷瓶递给他，看见他面无表情的脸上似乎出现了一种名为“茫然”的情绪，轻轻叹了口气，又从口袋里抽出了一张升级版的安神符：“看在你长得好看的份上，拿着吧。”

指尖相触的时候，巫玄没控制住，偷偷蹭了一点灵气。

这灵气和他见过的灵气都不太一样，手腕上的青铜镯将那丝灵气吸收了进去，古朴的镯身微微一闪，似乎更亮了一点点。

岑渊拿着那张升级版安神符，是真实地茫然了，面无表情地侧了侧头，朝巫玄轻声说道：“谢谢？”

巫玄笑笑：“不用谢。”

还是个很讲礼貌的小可怜儿呢。

岑渊看向手中的灵符，源源不断地平和符力从这薄薄的纸上传来，轻柔地安抚着他体内被灵气堵塞着的经脉，从他有记忆开始就一直纠缠着他的剧痛在这股柔和的力量之下似乎真的减轻了不少，让他的眉眼都不自觉地柔和了下来，就显得更好看了。

巫玄本来只是随口扯一个理由，这时候也不禁用欣赏的眼光将他看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