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试探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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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河洛看着敞开怀抱的女人，第一反应便是这是一场“试探”。可是他随后便陷入了一种深深的无力之中，如果这真的是“试探”，那萨宾图究竟是一个多么“不厌其烦”的男人啊。

可是身体自带的熟悉感同样让沈河洛犹豫，这个女人或许真的是“牧呼陆”的母亲。她会保护自己的儿子？还是用儿子换取未来更好的生活？毕竟儿子可以再生......或许她和老单于萨比屯的感情没有那么深？沈河洛听说过，这位大阏氏嫁给了萨比屯六年，五年前生下了孤涂左贤王。

沈河洛穿越还没到三个月，讽刺的是，他却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成长了许多。

“我可怜的孩子，不过四个月的时间，你就成了这个样子。”

见到沈河洛没有什么反应，宝勒谷杭却自顾自的站起身，走到了沈河洛面前直接把他搂在了怀里。

宝勒谷杭纤纤素手抚摸着沈河洛的脑袋，沈河洛却觉得脊背发麻，好像爬上了数量不少的蚂蚁。

“别怕，这周围没有外人。”

宝勒谷杭在沈河洛耳边轻声细语的说道，“阿娘不会害你的。”

大阏氏自然是认识自己儿子的模样，可沈河洛却不认识“牧呼陆”的亲妈，即便有那种无法言喻的熟悉，但沈河洛却不敢拿自己的性命打赌。如果这个大阏氏因为萨宾图对“牧呼陆”的关注而特意打听了他，然后知道了一个月之前他掉进河里摔了脑袋失忆了怎么办？如果她只是想随便找个孩子顶替自己的儿子，让萨宾图放弃继续寻找的念头怎么办？

宝勒谷杭见沈河洛没有说话，便轻声道：“你是在怨阿娘把你弄丢了吗？阿娘也没办法呀，那种时候只有活下去才重要。”

那种时候？什么时候？沈河洛没有想起一丝一毫宝勒谷杭所说的事。

“舅舅，不好。”

沈河洛低着脑袋口齿不清的说道。

“阿娘瞧得出来，我的儿被他虐待成了什么样子？脸颊上的肉全都没了，这胳膊，这腿，瘦得阿娘心疼。”

宝勒谷杭红着眼睛，小心的拉着沈河洛的手，自然也看到了那被拔掉并结痂的手指甲，“这是怎么弄得？一定很疼吧，阿娘的心都在滴血。”

沈河洛比划着，做了一个“拔掉”的姿势，“做的，舅舅。”

刘邦前两天批评了沈河洛的行为和说话，适当的时候装装傻，要学着做一个“五岁”的小鬼。五岁的小孩什么样？起码说话是不清不楚而且没有逻辑的吧？语言的自然逻辑形成之后很难改变，面对非同龄人，沈河洛选择少说话，并往外蹦词。

宝勒谷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低声仿佛在自言自语，沈河洛从她的双目中看到了一些让人恐惧的东西。

“愚不可及的蠢货，这样待我的儿。”

沈河洛觉得十有八九这位大阏氏就是他的亲生母亲，因为他翻来覆去的想了几遍之后实在想不出自己能被多番试探的价值。对于这个时代来说，一刀杀了不是更方便？

那自己的父亲是死去的老单于萨比屯？

“甘儿，阿娘现在不能带你走，但你要相信阿娘是惦记着你的。”

宝勒谷杭摸着沈河洛的头，声音很低很慢，“阿娘会把最好的东西给你。”

宝勒谷杭的一声“甘儿”让沈河洛有一瞬间发懵，而接下来那语调奇怪的颛孙话更让沈河洛摸不着头脑。从穿越以来从未听过颛孙话的沈河洛却能够分辨并听懂宝勒谷杭的话，这好像也是身体自带的本能？

这种突如其来的“本能”让沈河洛的心一下子又悬到了喉咙，事情的发展永远超出自己控制的无力感漫上了全身。

“牧呼陆”意为似龙无角的小兽，和“甘”八竿子打不着。如果“牧呼陆”是老单于萨比屯和大阏氏宝勒谷杭的儿子，那五岁的他怎么会有机会接触到颛孙话？沈河洛觉得自己的脑浆都要燃烧了，这根本没有逻辑可言。

“为什么，舅舅，这样？”

沈河洛小声问，脑子里想着过去的伤心事，一瞬间眼泪充满了眼眶。

宝勒谷杭不由得问：“是为什么舅舅这么对你吗？”

她这么说着，也不由得微微皱眉，随后轻声细语的说：“舅舅知道你是沈甘不是牧呼陆了吗？”

沈甘？沈河洛觉得自己脑袋有点大。

他想起牛棚前他用“父亲”威胁安巴的时候，安巴明显的退缩，或许安巴并不知道自己并不是真正的“牧呼陆”？牧呼陆是老单于萨比屯和大阏氏的儿子，如果自己不是牧呼陆是沈甘，那眼前改嫁给萨宾图的大阏氏又是谁？

沈河洛只能懵懵的摇头，“我不知道。”

现在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大阏氏宝勒谷杭的女人摸了摸沈河洛的额头，似乎在思考，不过片刻她便笑开了，柔声说：“我的儿，你等阿娘一会。”

她转身倒了一碗温热的牛奶给沈河洛，让他抱着慢慢喝，而她转头去了柜子边，在里面翻箱倒柜的找出了一块布料。

沈河洛抱着牛奶喝，不像是往日的牛奶的滋味，里面似乎加了糖，不像是蜂蜜的甜。沈河洛用余光留意着忙碌的女人，脑子却跑偏到了这个时代的糖料物是不是甘蔗的问题，他不由得甩了甩脑袋，让自己把思路拽回到今天的一大堆信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