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章十八 · 阎鸿云的抉择

之后接连四五天，陆漫漫无比想再次见到那位“金光尊”，但是又有点害怕，毕竟之前敢于作死，主要是因为元阴圣母对道场的庇护，但是现在一来元阴圣母对下界的感应被封，二来突然意识到这“金光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知道他对自己抱着什么样的目的，一下就有些害怕。

但是就像是突然躲着陆漫漫一样，原本三不五时就要入梦的金光尊，接连好多天都不再出现了。

不光金光尊，白子乙、张召合或者其他的师兄师姐，也来的很少，就连白子乙每次来都是神色匆匆的，这让陆漫漫意识到，在自己接触不到的穿飞观内部，可能真的出事了。

柯之桓部长倒是经常带着他的宋子义主任和公羊修主任来找路漫漫，有时候是闲聊，有时候是打趣两句，不过依旧没有带来更新的消息，这让陆漫漫忍不住对柯之桓半开玩笑地吐槽：“你这个，部长，还，想不想，干了？”

就在这种“谁都不来找我，我也谁都找不到”的奇妙处境中，陆漫漫感觉自己被这个奇怪的世界遗忘了一样，不过所幸也落得清闲，也有时间把穿越以来发生的事挨着梳理了一遍。

迄今为止，他所接触到的，一共发生了几件大事。

第一件，跟自己关系最小，但是脉络最清晰的就是，穿飞观被针对的始末——陆漫漫回忆着，最终一份询问报告模模糊糊的出现在自己脑海中，那是陆漫漫被许晚阳抱着前往穿飞观大档案馆的路上，自己曾经看到过张古原交给许晚阳的那份关于灵彩鹤的询问记录，从这份报告里，陆漫漫大概知道了其中一些细节。

这件事，应该是以许晚阳曾经夺取了赤阳观的仙人道统开始的，毫无疑问的遭到了赤阳观的报复，报复的时间就是自己知道的那次许晚阳带着一众弟子下山的任务时，遭到了赤阳观召集的众道观围剿，最后导致了赤阳观二期弟子几乎全军覆没，唯一一个一期弟子灵彩鹤被仙人影响导致疯癫，许晚阳自己虽然看起来没出现什么危险，但是整个人气质大变，始终是个隐患。

灵彩鹤也是个隐患，陆漫漫从柯之桓那里知道了元阴圣母感应被封的细节，再结合灵彩鹤失踪，大概能猜到一二，正是灵彩鹤在仙人的影响下，以疯癫状态发动了祭炁封仙大法，让穿飞观失去了仙人庇护。

而陆漫漫几乎敢肯定，让穿飞观失去庇护绝对不是这件事的结束，甚至有可能是开始——赤阳观还没有收手，之后失去了元阴圣母庇护的穿飞观，一定会找到赤阳观的闯山，这个结论很好得出，甚至不光是陆漫漫，穿飞观中的大部分人都得出了这个结论，所以才会有现在这个穿飞观弟子大批计划逃山的局面。

但是关于穿飞观弟子计划逃山这件事，因为出现了一个几不合理的组织者，让这件事好像也蒙上了一层阴谋的味道，陆漫漫在掌握的信息不完整的情况下，还真不敢随意揣摩，或者说，他根本揣摩不了。

陆漫漫在脑海中把自己知道的信息又过了一遍，确定了穿飞观如今遇到变故的始末，应该跟自己猜测的八九不离十。

那么第二件事，跟自己关系最大，但是最让自己看不透的，就是仙人入梦事件，这件事的脉络也相对清晰，但是其中让人想不通的奇怪的点就更多了。

陆漫漫仔细思索回忆，慢慢可以确定，这件事的起始点，就是那天晚上蹲在自己床前的那个黑色身影——陆漫漫因为那时候的身体没有经过改造，无法抵抗地意识模糊进入梦境，也就是在那时候第一次见到了金光...不，陆漫漫忽然回忆起，第一次入梦的并非金光尊，而是莲冠客，这个现在想起来始终透露着奇怪的人。

首先莲冠客的外形与金光尊极为相似，虽然比金光尊多了一些肢体与器官，看起来更加奇异邪诡，但是大体上很相似，比如巨大的鸟形与头上的六只眼睛和那种压迫感，这种相似让陆漫漫现在想起莲冠客，都有种莫名的心惊胆战。

莲冠客入梦，明确告诉了陆漫漫，自己是来帮他阻挡金光尊的入梦，但是ta不知道为什么只出现了一次，之后金光尊还是不可避免的入梦了，陆漫漫想到这里忽然愣了愣，想到了那根黑色羽毛——但是他随即又想到，许晚阳曾经告诉过他，那根羽毛应该是积乌观前观主扬尽乾的法宝，在扬尽乾身死道消后，那法宝就完全失去了作用——陆漫漫越想越头大，有些搞不明白莲冠客、扬尽乾和黑色羽毛在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

晃了晃头，陆漫漫把这些想不通的事暂时搁置下来，继续梳理金光尊的事。

金光尊入梦的目的，陆漫漫虽然不敢百分之百肯定，但是也有些猜测，按照之后金光尊的反应和行动来看，最开始应该只是想吸引信徒或者怎么样，但是后来随着扬尽乾的身死道消，和积乌观的陨落破败，金光尊的目的应该就已经变成了想要吸引陆漫漫成为新的积乌观观主，好让金光尊不至于失去道统和道场。

这个猜测有些混乱，逻辑上也有些说不通，但是这已经是目前陆漫漫能做出的最合理的猜测了。

在自己的作死下，金光尊传度了一部神通，这就是陆漫漫到现在都不愿意修炼的《万古太阳金光书》，不过在这传度中，出现了奇怪的场景，就是那个巨大的眼睛和瞳孔深渊，以及莫名其妙出现的疑似元阴圣母化身的薄纱。

到后来，金光尊果然展露出真实想法，把治渊鸟山领传度印推到了陆漫漫眼前，不过在被拒绝后，特别是陆漫漫从宋子义和柯之桓口中知道了仙人入梦传度的真相后，突然惊觉自己梦中的仙人有些不对劲。

到这里为止，之前关于金光尊入梦的所有猜测和梳理全部作废，甚至就连入了自己梦的那个巨鸟，到底是不是金光尊都不好说。

陆漫漫叹了口气，瘫在床上的身体又松弛了一些，他对眼前这两件事都感觉很无力，一件虽然清晰但是离自己很远，自己出不了力；另一件始终透露着虚假与诡异，自己虽然身在其中但是根本不知道该往那个方向走。

“不能让我就这么等着吧，这又不是回合制游戏。”陆漫漫无力地吐槽道，忽然他的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急不可耐地寻找，却发现原来让自己认为可以破局的，竟然是那册《万古太阳金光书》。

陆漫漫犹豫再三，终于向着《金光书》探出了自己的意识，脑海中悬浮的那巨大三足圆鼎仿佛微微一颤，《金光书》便徐徐在自己的脑海中展开。

陆漫漫突然意识到，自己一夜之间能够说话走路，是不是就是因为自己拜读了部分的《金光书》所致？但又想到那巨鸟一样的仙人，以及不知道祂到底是什么东西，陆漫漫又莫名有些怂，实在不敢修炼——笑话，之前自己认为那就是金光尊本尊的时候都不敢修炼，现在怀疑祂的时候，就更不敢了啊。

就在陆漫漫准备缩回自己的意识，让《金光书》重新安安静静躺回自己脑海的时候，那《金光书》就好像有意识了一样，一下缠住了陆漫漫探寻出来的意识。

陆漫漫只觉得自己脑海中轰然一声，紧接着就是一句话，像是烙印一样出现在了自己脑中。

“盖八爻，水火风雷，山泽天地，无不可纳，纳之即为神通。”

这段话深深印在陆漫漫脑中，怎么也忘不掉，怎么也擦不去，就像是某些劣质游戏的新手教程一样，不照着做就是关不掉。

陆漫漫有些慌了。

“不要慌。”那道人开口，声音虚弱却很温柔，对着眼前的穿飞观弟子道。

阎鸿云悄悄咽了口唾沫，看着眼前的师兄，开口道：“可是师兄...我、我、我没法儿不慌啊，这可不是小事，逃山可不是小事啊。”

站在阎鸿云对面的那道人笑道：“没让你逃山，你这小傻子，今晚是你守山门吧，就像我之前跟你说的，你不需要做什么，或者说，你今晚需要做的，就是什么都不做，明白吗？”

“但是，师兄您刚才说，今晚会有人逃山，那我...”阎鸿云话还没说完，对方就打断他道：“观主代行那边你不用担心，他什么都不会知道，你今晚只需要什么都看不到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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