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海上无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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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鹰此时正在幻境中挣扎，他回到了顾夫人死去那天，那一天顾鹰带着人去围剿灵兽苍狼。雌性苍狼前几日已经被他们抓住，早就献给了贵人，然而这只雄性苍狼狡猾得很，一直没抓到，好不容易找到了巢穴，却扑了个空。

在顾鹰面对空无一物的巢穴时，他心里响起一个声音：快回去！夫人有危险！快回去！顾鹰惊出一身冷汗，等他赶回府中时，果然发现了苍狼的踪迹。

顾鹰马上布下陷阱，抓住了他。在苍狼临死前，还恶狠狠地看着他，“你杀我妻子，我要你也尝尝失去挚爱的滋味。”顾鹰看着眼前的苍狼，与常人无异，他提着刀结束了他的生命，“可惜你没有机会了。”

一个晃神，顾鹰发现自己已经白发苍苍了，妻子躺在自己怀中，不远处顾渔和顾鸢还像小时候一样打打闹闹，明明都已经成家了，反而更小孩子气了，顾鹰无奈地说，“真不知道是像谁，定是像你，这般小孩子气。”说着，顾鹰伸手摇晃怀中的妻子，却摸到一片濡湿。

顾鹰惊恐抬手，发现手上鲜红。他喘着粗气看向怀中的妻子，哪儿还有刚才岁月静好的样子。顾夫人的胸前硕大的一个血洞，脸上脖子上全是伤痕，早已没有生气。顾鹰整个人惊恐得发抖，“夫人！夫人！”

顾鹰全想起来了，他的夫人，早就死了。那日等他赶回府时，他看到的只有顾夫人破碎的尸体。她的心脏没有了踪迹，他看到的，是苍狼毫不费力地捏着顾夫人的脖子，顾夫人像布偶一样在空中晃荡，如鬼魅一般可怕

苍狼面对顾鹰的攻击毫不胆怯，他随手将顾夫人的尸体甩开，顾鹰痛苦的呐喊。利刃刺穿苍狼的心口，苍狼却毫不在意，还笑着说，“你杀了我的妻子，我也让你尝尝失去挚爱的滋味，很公平！哈哈哈哈！”

苍狼咽气那一刻，孤鹰醒了过来，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听到了俞潋的声音，“姐姐别哭。”

幻境中，俞潋回到了小时候，他看到盛应欢被泥石掩埋，他孤立无援，没有人能帮他，俞潋哭着把盛应欢挖出来。

盛应欢双目紧闭，脸上血污一片，身上衣袍早已被鲜血浸染。俞潋颤抖着手将盛应欢脸上擦干净，他感觉自己的心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攥住，痛得他难以呼吸。“姐姐，不要抛下我，你醒醒......求求你，醒醒。”俞潋的悲鸣在山谷间回荡。

盛应欢的肩膀被树枝穿过，她却像布娃娃一样无知无觉。俞潋控制不住自己颤抖的手，他怕把盛应欢弄痛，他哭着将盛应欢背起来。俞潋感觉自己的背上湿润一片，他知道那是盛应欢的血。

盛应欢的头无力地靠在他的肩膀上，他感受不到一丝呼吸。天上下起了雨，俞潋绝望地拍打着医馆的门。“已经没有脉搏了，伤太重了。”“来晚了，老夫也无能为力。”一个个大夫给俞潋判了死刑，他抱着盛应欢瘫坐在地上。

雨声将俞潋的哭声掩盖，雨水冲刷着盛应欢，俞潋身边血红一片，那是盛应欢的血，这深深刺痛着俞潋的眼。俞潋抬手将盛应欢的脸擦干净，“姐姐，你睁开眼看看我......”俞潋怀中冰凉的触感告诉着他，盛应欢已经死了。

俞潋不停地擦着盛应欢脸上的雨水，“姐姐......你痛不痛啊......”就在这时，他听到天空传来熟悉的声音：俞潋，醒醒，那都是假的。那是盛应欢的声音，俞潋猛然抬头，却空无一物，他的眼被雨水模糊，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回荡着。

俞潋感觉自己头痛欲裂，等他再低头时，怀中的盛应欢却消失了，俞潋中邪一般喃喃自语，“这是假的这是假的！”他的脑海中突然想起和盛应欢的点点滴滴，“姐姐活着！我们现在在海上！在海上！这是假的！”

俞潋猛然清醒，却是在自己的床上，盛应欢穿着喜服关切地看着他，“你突然晕倒，真是吓到我了。”俞潋惊喜地抱住盛应欢，“姐姐，我做了一个噩梦，我梦到你死了。”

盛应欢重重打了一下他的背，“我大喜的日子你在说什么胡话！”俞潋这才注意到屋内喜气洋洋的布置，“不对，这不对！我们不是在海上吗？这不对！这是假的！”

盛应欢担忧地看着他，还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啊......俞潋，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看看，你是不是又忘记事情了？”盛应欢起身在俞潋面前转了一圈，衣裙飞扬，“我们早就回来了呀，今天是我和李逖儒成亲的日子，你忘了吗？”

俞潋听到盛应欢的话之后感觉自己被抽空了一般，心痛无以复加，“姐姐......你要和李逖儒成亲？你不是说不喜欢他吗？你不是说不会离开我吗？”

俞潋感觉自己好像真的忘记了很多事，他不记得海上发生的事，不记得盛应欢为何突然成亲。但他知道，自己不想盛应欢成亲，“不要离开我......”俞潋踉跄着拉住盛应欢的手。

盛应欢却不像往常一样安抚他，她笑着抽出自己的手，“我没有要离开你啊，成亲了我也会经常回来看你的。而且，我现在很爱李逖儒，他对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