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二梦境（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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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并不高，撞入耳膜时却产生了剧烈的震荡和惊天动地的回响，哈利一下子僵在了原地。他微微张开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手脚也像是被某种力量束缚，连一个简单地转身都做不到。

一滴冷汗自哈利额头滑落，顺着脸颊一直擦过下颌，最终跌进领口，在某个刹那让他感受到彻骨的寒意——

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难不成他真是疯了吗？

里德尔耐心地等了一会儿，在确认自己不会得到任何回应之后，才擦过男孩肩膀，踱着步子绕到哈利身前。他轻柔地弯起嘴角，目光却紧锁在那双明亮的绿眼睛上，一错不错地留意着里面每一点细微的情绪变化。

“你要去哪儿？”

里德尔将问题重复了一遍，语气平静，眼眸深处却有一场风暴开始聚集。

“我，我只是想去看一看……”哈利终于勉强吐出几个字来，虽然觉得自己完全没法解释，但他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毕竟在被这样的目光逼视着的时候，根本没有人能找出任何其他的借口来——

但也不得不说，里德尔能给他带来的压迫感的确是越来越强了。

些许眩晕感忽然袭来，哈利强撑着让自己站稳身体，同时也不肯移开和里德尔对视的目光。他隐约觉得身后的人声熙攘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像是进入快进状态的录像带，所有的声音和画面都被糅合到一起，飞快地跳跃闪烁着……这很奇怪，但他暂时没工夫留意。

因为里德尔嘴角的弧度越发扩大，眸底也是阴霾更甚：“去看一看……是啊，看看地狱是不是如你曾设想过的那般黑暗，对吗？”

随着尾音落下，少年黑魔王压抑的怒火彻底爆发，哪怕隔着宽大的袍子，哈利也能看出他胸膛的剧烈起伏，随后是一层不自然的血色浮上苍白的脸颊……哈利立即意识到，这事儿闹大发了。

“我没打算这样做的，刚刚只是……只是个意外。”

哈利急急开口解释，但话语出口，声音又弱了下来。

说到底，无论出于什么目的，里德尔此刻的愤怒都来源于对他的……好吧，他们之间还是别提什么关切了，只是既然对方已经做出了退步，开始尽可能地尝试维持这脆弱的合，他总不能再反其道而行之。

“意外？”

里德尔的目光越发锐利起来，眉头也皱的死紧。他细细解读着哈利的面部表情，最后终于将嘴角扯平：“只这一次，你最好别再挑战我的耐心。”

这话一出，他们之间的气氛立刻缓和了下来，哈利稍稍松了口气，正想转移话题，一把小刀就被里德尔面无表情地塞到了他手里。

那双黑眼睛里的情绪仍旧有些阴郁，这让哈利不知道该从什么方面入手才好。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想找到一个合适的切入点，然而也就在他将视线移开的瞬间，一股寒流猛然蹿上后脊！

他好像……知道刚刚那短暂的眩晕感是怎么回事了。

就在他们站立的货架边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摆上了一盏大功率的备用灯，它的角度很巧妙，取代从超市正面洒进来的阳光成为了新的光源，虽然稍显刺眼，但也并不突兀，至少哈利和里德尔都没在第一时间发现这个变化。

等到他们终于发现的时候，外面已然是一片夜色沉沉。

“这是第二次了，在上一个世界里也是这样！”

哈利忍不住轻声抽气，却依旧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一个模糊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浮现出来，影影绰绰，难以捕捉。

“呵，不出所料。”

里德尔倒是盯着那一整面玻璃墙前聚拢的人群多看了一会才开口回答，他已经猜到了维持这个世界正常运转的基本逻辑的一部分，但这还不够，他必须需要得到更多的信息才行。

这个念头还没转完，超市正面的玻璃墙下，就有人小心地举起了手中的备用灯，照亮了外面的一片黑暗——

哪怕隔得这样远，里德尔也敏锐地注意到了停歇在玻璃墙上，支棱着细长口器的巨型昆虫，那玩意儿看上去一点都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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