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二梦境（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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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德尔一点儿也不怀疑哈利会为了救那些麻瓜的性命而搭上自己，正如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些在他看来卑贱软弱的麻瓜其实并不那么需要他的帮助。

事实上，在他们加入到战斗中之前，局势就已经趋于平稳。女人和孩子都被尽量保护起来，行动不便的老人也和他们待在一起。绝大多数男人是主动站出来的，在他们的协同合下，对入侵者的反向清理井然有序地展开，这一切看上去顺利极了。

随着又一声清脆枪响，闯进超市里的最后一只巨型怪物歪歪斜斜地摔到了地上，恐怖的夜晚到此基本落下帷幕，人们终于都有时间缓一口气，好去检查伤者的情况。

那比他们预想中的还要惨烈。

说实话，这座超市里没几个人真正见识过死亡，更别说是这样惨烈的死法了。

但凡是被那些巨型蝗虫叮咬过的人都没能逃过此劫，伤口所在的肢体几乎浮肿成之前的三倍，皮肤红肿溃烂，面庞上也是一片青紫。当这几具尸体被并排安放在整理出的一小片空地中央时，所有人都沉默了，气氛一下子肃然的可怕，哪怕里德尔再不屑，也没法在这时候流露出一丝半毫的轻狂。

“你们还没想明白吗，这是上帝的旨意！”

这种自发自觉的默哀是被一道尖锐高亢的女声打破的，哈利猛地抬头看过去，视线对上那女人燃烧着狂热火焰的双眼时，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愤然之色。

他一早就烦透了这种特里劳妮式的装神弄鬼，在课堂上还勉强能忍耐一二，但在这种时候，他忍不了，也不想忍。

“听她说下去，保持耐心，好吗。”

里德尔一眼扫过来就猜到了哈利的打算，他抢在哈利开口之前拦了下来，一只手臂绕过男孩的脖颈稍稍收紧，带来恰到好处的窒息感——既能让哈利保持安静，又不会真正威胁到性命。

这个过于亲密的动让哈利整个人都僵住了，他站在原地足足愣了一分钟，然后才想到要从这只手臂的禁锢中脱身出来。但这时候里德尔的另一只手臂也从身后揽了上来，带着点儿似有若无的威胁轻轻按压在他左胸——

再往下移半英寸就是心脏的位置！

“你，先，放，开，我！”

这只手的存在让哈利绷得更紧了，他分毫也不敢移动，只能从牙缝里一字一顿地挤出生硬的命令，但对方显然没有顺势放手的意思。

“呵，紧张什么……”里德尔轻笑一声，箍在他脖子上的那只手臂完全放松了力道，却还留在明显不合适的位置上，甚至于是整个人都贴了上来，嘴唇似有若无地擦过哈利耳侧：“怎么说我刚刚也是帮过你的，难不成你就吝啬于这一点儿魔力？”

“什么魔力？”

哈利抬起的手一下子悬在了半空，他咬咬牙，忍住了没去强行掰开里德尔的手臂，打算先把对方的话搞清楚再做决定，但没用对方回答，他就已经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熟悉的被抽离感再度传来，哈利一下子就明白里德尔是在做什么了，他想了想，没有坚定拒绝，只是暗自定下了一个限度，如果对方的要求超越了这条界线，他是绝不会答应的。

只是这么一走神的功夫，站在人群中间，与特里劳妮颇有几分神似的女人已经将自己的演说进行到了最慷慨激昂的部分，她来回重复着类似于“上帝”，“惩罚”，“净化”一类的词语，显然是想用基督教义中的内容来解释眼前发生的事情。

但是怎么可能呢，在这种时候，上帝的名头大概还没有梅林管用。

哈利又听了几句，终于没耐心继续下去，拨开里德尔缠在自己身上的一双手臂，转身往超市的另一边走去，脚步里满是无从发泄的抑郁。他知道自己的黑眼睛同伴不紧不慢地跟了上来，但却没有停下，甚至是越发加快了脚步——

这里面不能说没有迁怒的意思，可既然对方总高高在上地把他当成小孩子，那么这个“小孩子”偶尔任性一回也没什么不对吧？

“该准备离开这里了，哈利，最迟明天，我们必须弄清楚外面的情况。”

里德尔跟在哈利身后，慢悠悠地开了口。他的语气里浸透了漫不经心，好像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是多么让人震惊，甚至在哈利猛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的时候还挑挑眉毛，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怎么，你有什么问题吗？”

“为什么忽然要离开这里，你又知道了什么？”

哈利心下一紧，忽然就理解了里德尔在上一个世界里的态度。这种对方已经了解到了一切，而自己还一无所知的感觉实在太糟糕，要不是迫于理智而强行压抑着情绪，恐怕他这会儿就要揪着里德尔的领子逼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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